目的:调查四川大学华西医院重症肌无力患者生存质量现状,并探讨其影响因素。方法:采用中文版15条目重症肌无力生存质量量表(myasthenia gravis quality of life-15,MGQOL-15)对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符合标准的168例重症肌无力患者进行调查,并收集患者的一般资料和临床资料,包括性别、年龄、体重指数(body mass index,BMI)、婚姻状况、文化程度、工作状况、MG分型(Osserman分型)、MG严重程度(myasthenia gravis composite, MGC)得分、是否伴随其他免疫疾病、病程、每月门诊复诊次数、每月疾病花费/收入比、过去1个月症状出现次数等。结果:168例重症肌无力患者,MGQOL-15总得分为(17.67±12.78)分,其中得分最高的前三条目为“工作能力和工作状态受影响、出现下降”(1.661分),“用眼有困难”和“对重症肌无力感到无奈”。单因素分析显示,重症肌无力患者疾病严重程度MGC得分( F=19.353, P<0.001)、每月疾病花费/收入比( F=5.831, P<0.001)、过去1个月症状出现次数不同( F=9.128, P<0.001),患者MGQOL-15得分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显示患者疾病严重程度得分( β=0.743, P<0.001)、每月疾病花费/收入比( β=3.347, P<0.001)、过去1个月症状出现次数( β=2.216, P<0.003)是患者MGQOL-15得分的影响因素。结论:MGQOL-15有助于临床医护人员对重症肌无力患者生存质量及影响因素进行判断。重症肌无力患者疾病严重程度、每月疾病花费/收入比和过去1个月症状出现次数是患者生存质量的重要影响因素,医护人员应重视MG患者疾病严重程度和过去1个月症状出现次数等指标评估。
Objective:To investigate the level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health-related quality of life in myasthenia gravis (MG) patients with myasthenia gravis quality of life-15 (MGQOL-15) Chinese version and to provide corresponding measures in one tertiary hospital of Sichuan Province.Methods:We collected the general data (gender, age, body mass index BMI, marital status, educational level and employee status), clinical data [Osserman type, myasthenia gravis composite (MGC), other immunopathies, disease duration, frequency of outpatient visits per month, ratio of disease cost to income each month and frequency of symptoms during the past month] and the MGQOL-15 Chinese version from 168 myasthenia gravis patients in one tertiary hospital of Sichuan Province.Results:The mean score of MGQOL-15 was 17.67±12.78. The score of the item “My occupational skills and job status have been negatively affected.” was the highest, followed by “I have trouble using my eyes.” and “I am frustrated by my MG.” Single factor analysis showed that MG patients’ QOL were different with different disease severity MGC ( F=19.353, P<0.001), ratio of disease cost to income each month ( F=5.831, P<0.001) and the frequency of symptoms during the past month ( F=9.128, P<0.001). Multiple regression analysis showed that disease severity MGC ( β=0.743, P<0.001), ration of disease cost to income each month ( β=3.347, P<0.001) and the frequency of symptoms during the past month ( β=2.216, P<0.003) were the main predictors of HRQOL in the MG patients.Conclusion:Our study showed that the MGQOL-15 is helpful for clinicians to evaluate MG patients’ QOL regularly, investigat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and implement corresponding interventions the so as to improve the patients’ quality of life. Disease severity MGC, ratio of disease cost to income each month and the frequency of symptoms during the past month were the main predictors of MG patients’ QOL. Clinicians should pay more attention to MG patients’ disease severity MGC and the frequency of symptoms during the past month.
重症肌无力(myasthenia gravis, MG)是一种由乙酰胆碱受体(acetylcholine receptor, AChR)抗体介导、细胞免疫依赖、补体参与, 累及神经肌肉接头(neuromuscular junction, NMJ)突触后膜, 引起NMJ传递障碍, 出现骨骼肌收缩无力的获得性自身免疫性疾病[1]。目前MG病因不明, 尚无治愈方法, 几乎所有患者都需要长期药物治疗控制临床症状[2], MG反复发作、波动性、活动后加重、长期依赖药物等特点明显影响患者社交[3]、睡眠[4]、情绪[5]等。
生存质量(health-related quality of life, HRQOL)是指不同文化和价值体系中个体对他们的目标、期望、标准以及所关心的事情、有关生存状况的体验[6], HRQOL作为一个多维度概念, 可更全面反映个体的健康状况, HRQOL一般采用量表测评, 包括普适性量表和特异性量表, 近年来, 特异性量表15条目重症肌无力生存质量量表(myasthenia gravis quality of life-15, MGQOL-15)逐渐代替普适性量表SF-36, 在国外MG患者生存质量评估中广泛应用[7, 8, 9], 研究显示患者身心健康下降, 生存质量受损[9, 10, 11], 国内尚未见MGQOL-15相关的研究报道。本研究采用中文版MGQOL-15对MG患者进行测评, 以了解国内MG患者生存质量现状, 并探讨其影响因素, 为提高MG患者生存质量提供理论依据及临床资料。
选择2015年10月至2016年9月在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神经内科门诊就诊的所有符合标准的MG患者作为研究对象进行调查。本研究已经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生物医学伦理分委会审查批准。
纳入标准:(1)参考2015年由中华医学会神经病学分会制定的《中国重症肌无力诊断和治疗指南》[1]MG诊断标准, 确诊重症肌无力; (2)病程≥ 1个月; (3)病情稳定; (4)患者具有基本的交流、阅读和理解能力; (5)书面知情同意并自愿参加本次研究。
排除标准:(1)合并有重要器官(如肝、肺、肾)功能严重损害; (2)其他严重慢性疾病(如恶性肿瘤); (3)有严重精神疾病。
1.2.1 研究工具
1.2.1.1 一般资料调查表 采用自设问卷调查患者人口学资料和疾病相关资料:人口学资料包括性别、年龄、体重指数(body mass index, BMI)、婚姻状况、文化程度、工作状况共6项; 疾病相关资料包括MG分型(Osserman分型)、MG严重程度得分(myasthenia gravis composite, MGC)、是否伴随其他免疫疾病(甲亢、类风湿性关节炎、干燥综合征等)、病程、每月门诊复诊次数、每月疾病花费/收入比(指除报销部分, 每月因MG产生的医药费与收入的大致比例)、过去1个月症状出现次数共7项。
1.2.1.2 15条目重症肌无力生存质量量表 MGQOL-15由Burns等[12]2008年简化60条目MGQOL而来[12], 是MG患者生存质量特异性量表, 该量表包含移动能力(9个条目)、症状(3个条目)、心理健康(2个条目)和总体满意度(1个条目)。MGQOL-15具体计分方法为:每个条目“ 从不” 、“ 有一点” 、“ 有些” 、“ 相当多” 、“ 非常” 得分分别为0、1、2、3、4分, 各条目得分相加即为MGQOL-15得分, 量表得分范围为0~60分, MGQOL-15得分越高, 表明MG患者生存质量越差。本研究中文版MGQOL-15信效度好, Cronbach’ s α 为0.928, 与MGC(r=0.461, P< 0.001)、重症肌无力日常生活能力量表(myasthenia gravis activities of daily living, MG-ADL, r=0.538, P< 0.001)关联效度高。
1.2.2 研究方法
第一作者作为调查员对神经内科门诊符合标准的所有研究对象进行问卷调查, 同时由一名神经内科医生对患者疾病严重程度进行评分。问卷前附有知情同意书, 阐明研究目的、方法和保密原则, 患者知情同意并签字后, 原则上由研究对象自行填写调查问卷。对问卷某条目含义不能充分理解的患者, 调查员做出非导向性解释; 对存在视力障碍、书写困难的患者, 调查员采用一致性语言逐条阅读以协助患者完成填写。本研究共发放问卷190份, 收回有效问卷168份, 有效回收率为88.4%。
采用EpiData和SPSS 20.0软件进行数据录入和处理分析, 患者一般资料采用百分比表示, 患者MGQOL-15得分采用均数± 标准差表示, 单因素分析使用t检验或方差分析, 多因素分析采用多元逐步线性回归。P< 0.05认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168例MG患者中有56.5%(95/168)处于未工作状态, 其中“ 因该病休假” 占11.31%(19/168), “ 因该病辞职” 占9.52%(16/168), “ 因该病找不到工作” 占5.36%(9/168), “ 退休” 占11.31%(19/168), “ 本来就没有工作或学生” 占19.05%(32/168)。
168例MG患者MGQOL-15得分为(17.67± 12.78)分(表2), 全身型MG患者(Ⅱ 型、Ⅲ 型)MGQOL-15得分为(19.55± 13.94)分。MGQOL-15得分最高(影响最大)条目为“ 工作能力和工作状态受影响、出现下降” 。
不同特征患者得分比较, 发现患者疾病严重程度MGC得分、每月疾病花费/收入比、过去1个月症状出现次数不同, 患者MGQOL-15得分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P< 0.05, 表3)。
本研究MG患者MGQOL-15得分最高(影响最大)条目为“ 工作能力和工作状态受影响、出现下降” , 这与2016年巴西一项调查结果相似(“ 工作能力和工作状态” 条目得分最高, 为2.10± 1.10)[9]。本研究26.2%MG患者目前“ 因该病休假、辞职或找不到工作” , 这与澳大利亚一项横断面研究结果相近[3]。2016年北京重症肌无力罕见病关爱中心与香港浸会大学合作调查的《2016患者生存状况跟踪报告》显示就业、经济和就医是MG患者群体的三大问题。由上可见, MG患者工作能力和状态因疾病严重受损, 这可能与MG疾病特点有关, MG患者全身肌肉均可受累, 受累骨骼肌极易疲劳, 常因劳累、感冒等诱因反复复发, 眼睑下垂、复视、四肢乏力等症状导致患者有效工作时间减少、工作能力降低, 无法从事原有工作, 患者不得不更换工作甚至因病辞职。
这提示应重视MG患者的工作问题, 在医院层面, 医护人员通过个体化评估和宣教, 调整患者心态, 平衡工作与疾病二者关系, 避免过于激进或消极怠工两种极端心态, 患者可根据自身病情选择全职或兼职的合适工作岗位; 在社会层面, 国家政策和用人单位应保障MG患者的工作权益, 允许其在一定时间内请假、调休或换岗等。
3.2.1 疾病严重程度和过去1个月症状出现次数
MG患者疾病严重程度与MGQOL-15得分呈正相关(P< 0.001, 表5), 即患者疾病严重程度越高, MGQOL-15得分越高(生存质量越差), 与多项研究[7, 8, 9, 13, 14, 15, 16, 17, 18]结果一致。这可以解释为:一方面, 患者疾病严重程度越高, 受累部位越多或受累程度越重, 生理健康受损, 导致患者日常生活能力和社交功能下降; 另一方面, 患者疾病越严重, 患者越易出现焦虑、抑郁、睡眠障碍、自我感受负担加重等现象, 心理健康受损, 导致患者生存质量下降。
泰国一项研究以过去1个月症状出现4次为界限比较患者MGQOL-15得分[19], 结果显示大于等于4次的患者MGQOL-15得分最高; 2016年意大利学者也发现[20], MG患者日常生活中咀嚼困难和呼吸症状出现次数越频繁, 生存质量越差, 这均与本研究结果一致。
以上提示:(1)医生在临床中应重视MG患者疾病严重程度评估, 可将MGC等作为常规评估工具, 定期测评和记录, 长期、动态、量化管理, 以便观察患者病情控制情况, 及时调整用药, 提高患者生存质量; (2) “ 过去1个月症状出现次数” 可作为临床护士快速评估MG患者的简单指标之一, 有助于护士大致了解患者疾病程度。
3.2.2 每月疾病花费/收入比
本研究39.2%MG患者每月疾病花费/收入比超过40%, 刘朝英等[21]发现重症肌无力患者自我感受负担三个维度(身体负担、情感负担、经济负担)中经济负担最重, 《2016患者生存状况跟踪报告》也显示经济是MG患者群体的三大问题之一。本研究多元线性回归显示, 患者每月疾病花费/收入比与其MGQOL-15得分呈负影响(P=0.003), 即自付医疗费用占收入比例越高, 其MGQOL-15得分越高(生存质量越差)。
近年来国内医疗保障体系不断完善, MG已被纳入大病、慢病和异地报销范畴, MG患者诊疗参与度明显提高, 但报销项目范围有限, 仍有部分费用较高的免疫抑制剂或调节药物尚未纳入医保范围, 需自行承担费用。这提示政策层面, 可加大对MG患者医疗政策支持, 改善MG患者经济负担, 同时社会层面, 社会相关公益事业可多加关注MG患者人群, 加大社会支持系统, 最终提高MG患者生存质量。
综上所述, 重症肌无力患者MGQOL-15得分显示患者工作能力和状态因疾病严重受损, 患者疾病严重程度MGC得分、每月疾病花费/收入比、过去1个月症状出现次数是影响MGQOL-15得分的主要因素。MGQOL-15的使用更便于临床医护人员对重症肌无力患者生存质量进行关注, 医护人员应重视MG患者疾病严重程度和过去1个月症状出现次数等指标评估。
The authors have declared that no competing interests ex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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